《關于加快建設全國統一大市場的意見》（以下簡稱《意見》）近日發布，這是國內經濟社會發展中的一件大事。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央深改委第23次會議上指出，構建新發展格局，迫切需要加快建設高效規范、公平競爭、充分開放的全國統一大市場，建立全國統一的市場制度規則，促進商品要素資源在更大范圍內暢通流動。以大市場構建新格局、推動我國市場由大到強轉變，是當前深化改革的重頭戲，值得各方高度關注。
關鍵時期出臺的關鍵性改革文件
一段時間以來，國際形勢如沸如羹，全球經濟政治格局深刻演變。越是在復雜局面下，越需要我們保持戰略定力，努力做好自己的事。《意見》是中央審時度勢推出的重大改革舉措，具有重大的戰略意義。
加快建設全國統一大市場，是中國經濟發展到新階段的內在要求。進入新發展階段后，我國發展的基礎和條件發生了重大變化，中國消費市場已躍升為世界第二大市場，消費結構升級加快。但大市場并不天然具有相應的規模效應，我國市場體系長期存在制度規則不統一、要素資源流動不暢、地方保護和市場分割等突出問題，影響了市場功能的發揮。建設一個什么樣的大市場，將從很大程度上決定中國經濟未來的面貌。通過改革鞏固和擴展市場資源優勢，形成大工廠和大市場的協同效應，是中國經濟實現持續健康發展、在國際競爭中立于不敗之地的必然選擇。
加快建設全國統一大市場，具有牽一發動全身的關鍵作用。“十四五”乃至更長時期，經濟社會發展中的關鍵領域，無不與市場建設有關。推動高質量發展，需要以高標準市場體系為支撐；深化供給側結構性改革，需要打通阻礙生產、分配、流通、消費各環節的堵點；加強需求側管理，需要以強大國內市場培育完整內需體系；推進科技創新和產業發展，需要完善促進創新成果市場化應用的體制機制；落實區域重大戰略，需要優先開展區域市場一體化建設；提升對外開放水平，需要形成對全球要素資源的強大引力場；統籌發展和安全，需要依靠市場綁定產業鏈供應鏈；打造高品質生活，需要全面提升消費服務質量。《意見》提出一系列鮮明的改革舉措，既對構建新發展格局具有基礎支撐作用，又將在多個領域發揮攻堅突破的作用。
加快建設全國統一大市場，在完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歷史進程中具有標志性意義。近年來，中央在深化市場化改革方面出臺了若干重要文件，既有加快完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總體部署，也有構建更加完善的要素市場化配置體制機制的重大安排。這次出臺的《意見》，補上了一塊重要拼圖，從而正式形成了新時代市場化改革的組合拳，彰顯了中央堅定不移完善市場體系的決心。
建設全國統一大市場是一項系統性的大工程
《意見》清晰勾畫了推進統一大市場建設的基本路徑，其基本邏輯是：以制度規則統一為基礎，以高標準聯通的市場設施為支撐，以打造統一的要素、資源、商品、服務等市場為重點，以公平統一的市場監管為保障，建設高效規范、公平競爭、充分開放的全國統一大市場。
讓規則先行，奠定市場發展的基石。《意見》提出了產權保護、市場準入、公平競爭、社會信用“四統一”的基礎制度，這是市場健康運行的底層規則，只有規則一致，政策和執行才能真正統一協同。產權制度是市場之基，要完善依法平等保護各種所有制經濟產權的制度體系；準入原則是市場的天平，要嚴格落實“全國一張清單”管理模式；公平競爭是市場的基本游戲法則，要堅持對各類市場主體一視同仁、平等對待；信用是市場成長的土壤，要形成全覆蓋的信用信息網絡。“四統一”的方向，充分體現了對市場經濟一般規律的尊重。
讓設施互聯互通，提升市場運行效率。完善的設施網絡是現代市場的“血管”，《意見》分別從物流、信息流和交易平臺3個層面，提出了推進市場設施高標準聯通的要求。其中，現代流通網絡建設把流通效率放到與生產效率同等重要的高度看待，能夠在更大范圍把生產和消費聯系起來；暢通市場信息流重在渠道建設，將為各領域市場公共信息互通共享和市場主體信息互聯互通提供便利條件；深化公共資源交易平臺整合共享，擴大平臺覆蓋范圍，鼓勵打造綜合性商品交易平臺，將有望建成一批升級版的交易平臺。
讓要素和資源流動起來，為經濟注入活力。破除阻礙要素自主有序流動的體制機制障礙，充分發揮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決定性作用，是經濟體制改革的核心內容之一。《意見》在前期改革試點的基礎上，對土地、勞動力、資本、技術、數據等五大要素如何建設統一的市場，分別提出了方向。特別是土地和勞動力、技術和數據市場的改革舉措相互配合、相互促進，是提高要素組合配置效率的重大創新。同時，還對能源和生態這兩個資源市場提出了建設要求。要素和資源的加快流動，將發揮出乘數效應，為經濟發展增添新的動能。
讓標準不斷完善，提供更高質量的商品和服務。《意見》高度重視質量和標準體系在市場建設中的作用，提出了系統的制度設計。開展質量管理體系升級行動，將有效增強全產業鏈的質量管理。推動重點領域主要消費品質量標準與國際接軌，推進內外貿產品“同線同標同質”，將有力促進內循環與外循環對接。在標準和計量體系建設方面，強調先做減法，對國家標準和行業標準進行整合精簡，在此基礎上對新興領域的標準建設明確了探索的方向。《意見》還就群眾關心的消費領域服務質量問題，從改善消費環境、強化消費者權益保護角度提出了要求。相信隨著文件的深入實施，每一個消費者都會越來越感受到大市場的紅利。
讓監管更加科學，增強穩定性和可預期性。統一大市場需要公平統一的市場監管，以監管程序的完善維護市場秩序的穩定。《意見》強調加強市場監管標準化規范化建設，規范執法行為，統一執法標準和程序，減少自由裁量權，這將切實提升監管效能、促進公平公正執法。對新業態新模式，在提出推進線上線下一體化監管的同時，強調要堅持監管規范和促進發展并重，及時補齊法規和標準空缺。這些監管要求，配合有效的落實機制，將增強監管的科學性、有效性、精準性，實現監管能力與監管效果的同步提升。
堅決破除各種形式的藩籬
當前，經濟工作中面臨的困難和挑戰增多。中央以大魄力加快建設全國統一大市場，對于穩定市場主體的信心、進而穩定發展大局，將起到至關重要的錨定作用。落實《意見》，關鍵是要堅持立破并舉、壓茬推進，對于改革面臨的突出矛盾和問題，該破的就要堅決打破，以點上的改革破局為大局的穩定保駕護航。
要強化反壟斷，強化對不正當競爭行為的治理。通過加強和改進反壟斷反不正當競爭執法司法，防止各種排除、限制競爭的行為。特別是對市場主體、消費者反映強烈的重點行業和領域，要加強全鏈條競爭監管執法。在統一大市場建設中，健全跨部門、跨地區的信息共享和協作聯動機制，提高執法的統一性、權威性、協調性。
要規范市場干預，營造穩定公平透明可預期的營商環境。要真正貫徹以市場主體需求為導向、力行簡政之道的理念，為各類市場主體投資興業營造良好生態，使建設統一大市場的過程，也成為不斷規范政府行為、減少對市場干預的過程。
要打破顯性的壁壘，更要打破隱性的壁壘。《意見》對破除地方保護和區域壁壘、清理廢除妨礙依法平等準入和退出的規定做法等，都明確了要求，要加大推進力度。各級領導干部都要牢固樹立系統觀念，認真領會“不搞‘小而全’的自我小循環，更不能以‘內循環’的名義搞地區封鎖”的要求，主動清理各種壁壘，特別是要破除思想上的壁壘，把新發展理念真正落實到統一大市場建設中去。
董煜（作者系清華大學中國發展規劃研究院執行副院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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